戴浠本只想借著桌面，減輕一些腳上的負荷。可當戴浠來到桌旁，馮子彧卻直接取下了西裝方巾，鋪在她腳邊。

見戴浠看著地上的方巾，遲無反應，馮子彧解釋，“脫掉鞋應該會舒服一點。”

剛才鋪方巾的時候他試過溫度了。地板是木頭的，不太涼。

戴浠自然明白馮子彧的意思。只是看著那塊H品牌的方巾，戴浠有點下不去腳啊……

“你不用一直陪著我也可以的。”

雖然戴浠和馮子彧地處“偏遠”，仍不時有人過來和馮子彧打招呼。這種時候，光腳站在方巾上的戴浠就有點尷尬了。

這一點，馮子彧也察覺到了。

“那你在這兒休息。我過去打聲招呼，一會兒來接你。”

“好！”戴浠很乖地應到。

入夜風漸涼，馮子彧將西裝外套披在戴浠肩上後，走入了人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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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靈來的時候，馮子彧正在和一個朋友聊天，同戴浠一起。那個朋友鐘靈也認識，但她沒有加入。

昨晚鑫雅和顧清宛突然拿著戴浠試禮服的照片來到鐘靈家，鐘靈才知她的好友提前為她打聽好了軍情。

鐘靈不認為昂貴的禮服和高跟鞋能幫她贏回馮子彧的心。該說贏回嗎？她不曾確定得到過他的心。

他的朋友不多，親近的無幾。她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只是親近的朋友，還是意味著更多。

高中畢業後，鐘靈選擇了出國。離別那天，他只平靜地對她說了一句“一路順風”。無數個輾轉的黑夜，她試著賦予那句“一路順風”更無私的意義——他知道她多麽需要成功和肯定，最終敗給了內心的怯懦。

戴浠追馮子彧的事跡，鐘靈略聞一二。鐘靈從未覺得“戴浠除了銅墻鐵壁的臉皮一無是處”。因為她了解馮子彧。昨天鑫雅和清宛除了禮服什麽都沒提，更佐證了她的判斷。

鐘靈不討厭戴浠。相反，甚至有點羨慕她。如果她也能“厚臉皮”一點，是不是就可以不介意某人異樣的眼光。她終究還是太要強，不容許他們的感情裏有一絲雜質，別人眼中的也不行。

鐘靈不後悔當初的選擇，亦未曾自以為是地希冀馮子彧停留在那個分別的夏天。因此當鐘靈得知馮子彧不再一人時，即便有過失落，卻未曾想過放棄。直到那天她在圖書館前見到了戴浠。那個背影平靜而利落的女孩兒。在他們離開後，坦然走入來往的人流中。

那一刻，鐘靈意識到，自己無論如何都“贏”不了她，一個在愛裏長大的孩子。

“還好嗎？”

聽到似曾相識的聲音，戴浠擡起頭。眼前的鐘靈一襲素雅禮服，卻依舊明麗奪目。

通過眼神示意，戴浠明白鐘靈問的是她光著的腳。

“還好。只是不太習慣，有些酸。”

“試試這個，應該會好點。”

鐘靈從包裏拿出兩張白色方片遞給戴浠。

戴浠接過才發現是化妝棉。

“謝謝。”

“我聽說鑫雅和清宛去找你了。如果她們有什麽冒失的地方，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“怎麽會……她們幫了我不少。”

“和子彧在一起壓力很大吧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高中的時候，身為子彧比較親近的朋友就深有體會。想必女朋友更不好當吧？”

原來他們只是朋友……

“還好吧。不過，你也……”

鐘靈點點頭，“被陌生人討厭、基本的禮貌被說成偽善之類的，都是家常便飯。”

這和戴浠聽到的南轅北轍。

看來非議總是在所難免。

兩人相視一笑。

“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要看牢一點，喜歡子彧的可不止女生。”

“啊？！”

驚魂未定中，鐘靈和戴浠相繼而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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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靈走後，戴浠將化妝棉放到鞋裏，果然舒服不少。

“What an unthoughtfulpany, leave a girl like you behind.”

戴浠一起身便撞見一個魅力四射的笑容，和適才那從容的音調來自同一個主人。

“Nice to meet you. I’m Daniel.”

戴浠稍事反應，禮貌地握了一下面前的手，“Chloe. Nice to meet you.”

“Looks like you don’t enjoy this kind of situation. Maybe we should get a cup of tea sometimes. Please call me.”

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餐巾紙滑到戴浠面前。

戴浠還沒想好怎麽回應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那張紙又滑回到了桌對面。

“I’m afraid she won’t.”

戴浠轉過身，看到馮子彧平靜而冷漠的側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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